纪宁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仔细整理好衬衫上的褶皱，板着一张扑克脸冷声道：“维生素D……药局的人？”

这是经典的明知故问，纪苟估计是因为纪宁业自己实在找不到有什么要说的只好来这么一句作为回应。

没想到纪宁业嗤笑一声：“就一个中层干部而已，有资格和我探讨吗？”

维生素D掩在领口后的表情看不清楚，他平平淡淡地喃喃道：“这样啊……”

纪宁业眉毛一挑，纪苟莫名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维生素D右手缓缓拉开拉链，然后一把把黑色风衣扯下来扔在了地上：“那只好做成标本慢慢搞了。”

纪宁业两侧太阳穴慢慢跳动——他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如果面前的维生素D还能算是人的话。

这个男人风衣下是一身改造过的黑色作战服，但只有遮住下半身的部分。整个上半身和小腿都露了出来。

他有着褐色的皮肤，小臂和小腿上有几道鱼鳃似的裂口，随着肌肉的收缩在一开一合冒着白色蒸汽。

他的下半张脸戴着一副铁灰色的防毒面具，上面钉着许多铆钉，像是被直接安装在了脸上一样。维生素D之前被遮住的眼睛冒着绿光，仔细看得话还能看出是一只机械义眼。

改动最大的还是他的上身。右半边胸口被替换成了不知名的机械装置，透明的罩子下面完全找不到血肉器官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细小的齿轮和皮带在疯狂运转，传动轴的尽头连接着藏在左胸皮肉下的心脏。

半机械的身躯和精壮的肌肉结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单从外表上看已经不能识别这是否还算是个人了。

“我对你很感兴趣，你一定能留下完整的尸体。”维生素D左腿后撤一步，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只留下一声低沉的轰鸣声和一团蒸汽，他整个人就犹如炮弹一般被弹射了出去，直击站在原地的纪宁业。

纪宁业反应也不慢，反手抓起地上的强化人尸体就给扔了出去。两者在空中碰撞，那具尸体直接就凌空爆开，满天的机械零件和血肉碎片像下雨一样浇在在场的三人头上。

维生素D重重落地，没有一点延迟再一踏步冲向这边。他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看上去就是一个全凭蛮力定输赢的状态。

但不得不说，对于像他这样的改造人来说，这种作战方式能给普通人对手带来巨大的伤害。

这次纪宁业没有那个反击时间，只能往后一跃，侧身躲开维生素D的冲撞，抄起地上的粗糙枪械劈向维生素D。

比一下集中的维生素D身上发出几声金铁交击声，然后背部的裂口冒出一团白色蒸汽，高温高压的蒸汽直接扑到纪宁业脸上，后者只来得及用手简单格挡。

一只手从气团中探出，一把抓住纪宁业的右手手腕，摁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水泥楼板被击穿一个大洞。两人都下到了四层——一人被动一人主动。

“就这点能力吗？”维生素D皱眉道，纪宁业的强度出乎他的意料，弱的出乎意料。

纪宁业没有回答，双腿一剪卡在维生素D右腿胫骨上，大腿及腰部用力，想要直接把他扭到地上。

但维生素D的力量很显然超出了纪宁业的预计，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只让前者踉跄了一步。

纪宁业趁这个间歇起身，躲过维生素D另一只朝面部插来的手掌，双臂绞住他握着手腕不放的手臂，身体朝前用力，顺着踉跄的方向，维生素D脚下不稳，被纪宁业推到在地。

纪宁业肘尖朝下，狠狠地朝维生素D胸前撞击。

他选择了有血肉那边，另一边虽然是玻璃但是实际用了什么玻璃就不知道了，毕竟防爆玻璃也能算是玻璃，而那玩意就硬得离谱。

维生素D不是傻子，就算是改造后是身躯也不能就这么硬扛伤害。他的腰弯成一个正常人类不可能完成的角度，屈膝再伸腿给纪宁业来了一个正蹬。

这一脚力气大得可怕，把后者直接蹬飞了出去。

纪宁业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刚刚站起来眼睛里就又被维生素D的身影充满。

维生素D在地上的木箱上一借力，改变路线跳了起来，像一颗流星砸上纪宁业。

纪苟在楼上看得难受，他受伤的手枪明显对维生素D没有一点伤害。这样想着，他使劲拔出了埋在小堆废墟里的粗糙枪械，架在楼板的大洞边上，实图对陷入鏖战的纪宁业能带来稍微一点点转机。

纪宁业余光看见这些，及时脱离了两人的近战搏斗圈。

纪苟抓准时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开枪。

火鞭抽打在维生素D身上，外边的皮肤被烤焦、击穿，但在皮下发出了阵阵敲击金属管道的声音。

“肉体的弱点就体现在这个地方。”维生素D浑身的裂口迅速冒出大团蒸汽。

当纪苟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的时候，维生素D突然就站在了他的身后，冷笑道：“肉体凡胎终有一死。”

说完纪苟就被他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纪宁业从洞口爬上来，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口血痰，一记鞭腿砸在维生素D的腰间。

嘭——

维生素D皱了皱眉，没有放下纪苟，而是另一只手迅速抱住纪宁业没来得及抽走的腿。像风车一样抡圆了往外丢。

后者狠狠地砸进了之前纪涛坐下的碎屑堆。

接着纪苟也被扔了过去，两人一起被砸在碎屑堆里。

维生素D轻轻拍手，浑身裂隙又是一阵冒气，抬脚缓步走向那边的两人。

“人类的躯壳果然是有极限的。”

“咳……也比你这个该死的怪物好。”纪宁业咳嗽一声，悄悄地摁下了遥控器。

两道红光打在维生素D脸上，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散发出来，他一阵痛呼捂住了那只正常的眼睛，另一只义眼的光芒也在一颤一颤的。

“哈哈哈哈，就是这个东西！”维生素D不怒反笑，义眼绿光大作，本人化身一阵狂风撞进碎屑堆中。